“哈哈哈，今天的收获可比昨天大多了呀。”刚下飞机，汉默就遇到了一脸傻笑的纳吉·山多尔，他与维特根编组的A队甚至敲掉了几辆TLF的62式轻型坦克，不过一想到这些武器都是沦落敌手的己方装备，汉默也没法打心眼儿里高兴。
“来来来，开饭开饭！”系着围裙的内梅特中尉推着一辆满载不锈钢饭盒的小推车进了机库。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妻角色了？”福尔考什少校终于离开了他的战位，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副原本是苏利纳地图的红橙黄绿青蓝紫色彩色铅笔抽象画。
（惜哉机库里没有腐女）
“今天下午你们必须提供空中支援！”内务部队的那位上尉推开门闯了进来。
“先等我们吃完饭。”少校用勺子敲了敲饭盒，“你吃了没？”
“我……还没有……算了，先把下午的作战给你们说一下——今天上午又有很多难民前往这座学校避难，但是这两栋楼里的敌军——”上尉用食指在墙上的一副前日汉默和海因里希联手完成的学校周边敌情图上用力划了两个圈，“一直居高临下封锁着通往校门口的道路，我们在学校里对楼上的敌人进行狙击，但是效果不显著，不断有老百姓中枪……”上尉狠狠咽了口唾沫，“所以今天下午我们打算利用手头的这些人马进行一次小规模反击，把这两座建筑夺过来。”
“嗯，我们的任务是对敌军进行压制？”
“是这样——最好进行一下前期火力准备”
“行，如果你预计好了行动的开始时间请通知我——还有你不吃饭吗？”
“要是胃里装得满满的被打爆的话会很不好收拾。”
“全校都在食物配给，你要是胆敢把胃装得满满的，肯定先被我们打爆了。”
听到此话，上尉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离开了机库。
……
“你们基本了解这个任务了吧，不过也不要因小失大，把城市其他守军的CAS请求弃之不理。”少校下达指令后，飞行员们纷纷起身登上自己的战机，“先起飞清理城市中的其他目标，看看余弹指示器，还剩一半炮弹的时候再回来。”
汉默留意到，炮口之前的那段本来被涂成橙色的铝合金蒙皮，已经被烟熏成了黑色。
海因里希和山多尔的J-5H伴随着蒸汽弹射器的白雾急速远去，“A队起飞了，费伦茨，该我们了。”
在被少校召回来之前，B队抽空干掉了三辆运载敌军的卡车。
“现在是13时40分，行动开始时间到，各队报告现在情况。”
“A队正在赶来。”
“B队接近中。”
“C队现在可以攻击。”
“D队……我们现在在比较远的地方，但是正在赶过来。”
“E队可以攻击。”
“F队可以攻击。”
“好的，以CEFBAD为顺序依次对目标进行攻击。”
耳机里传来了93式装甲车引擎的轰鸣，然后是重机枪以下各种火力交织的响声。
“这里是C队，对1号目标建筑进行了射击。”
“效果很好！1号目标的敌人被压制住了！”上尉在那边实时报告评估攻击的效果。
“E队对2号目标建筑攻击完毕。”
“面前的敌人已经哑火了！小伙子们！跟我上！”
“F队发现目标建筑后有敌军步兵活动，不确定是增援还是撤退，是否攻击？”
“干掉他们。”
学校周边硝烟四起。
“请求支援！我们遭到其他建筑内的敌军从侧面的火力袭击！请求支援！”上尉大声喊着。
“汉默我先攻击，你来补充！”
“明白！”
内卫军和武装高中生们围绕着装甲车蜷缩成一团向着四处开火，RPG火箭四下乱飞落在他们附近。
“B队开始攻击！”
“敌军被压制……‘啊！——’”上尉的无线电中传来惨叫声，“我军有人中弹！请求继续支援！”
“A队，攻击开始。”
“把伤员送进装甲车里，其他人跟我一口气冲进去！”
汉默盘旋回来，准备降落。她看见了上尉，就在流弹横飞的战场上冲在最前面，挥动着手臂督促着战士们进攻。
“冲啊！冲啊！”无线电里净是他的吼声，他红棕色的头发犹如燃烧的火焰……
……
12架J-5H犹如黄昏时归巢的鸟儿，收起翅膀静静地卧在狭小的机库里。
两个目标建筑都被肃清了，但是己方也付出了代价，一名高二D班的男生被进攻过程中被子弹击中头部牺牲，另一名高三F班的男生在建筑内的短兵相接中身负重伤，二十分钟后不治——此外还有数人受伤需要治疗。在交战的城市中根本找不到一处能让死者入土为安的地点，于是，在冷库里的牛肉和鸡肉被吃光之后，两名烈士和死于这个学校的死者一起，被送进了冷库。
两天高强度的战斗，本来在精心维护下闪闪发光的战斗机沾染上了战场的味道，地勤们跑来跑去，竭力让这些肩负着整个苏利纳希望的鸟儿能够健康运转。
“好累！——”汉默伸了个懒腰。
“真怀念以前打完篮球一身汗然后洗个澡的日子啊。”费伦茨拉开自己的飞行服，“别说洗澡，洗个脸都不行，现在浴室都改成临时手术室了。”
“给，毛巾。”两团白色的东西被丢了过来。
“哦，谢谢，柯达伊同学！”费伦茨差一点儿没接住，犹如足球守门员一般做了个夸张的大幅度动作。
看着那边的二人，约瑟夫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然后又被疲惫所吞没。
“战争的味道，的确不好受啊……”
“不过，我们一定能坚持下去！”汉默打起精神给大家鼓劲。
“看在我老婆都这么元气的份上给我点儿面子啊！鼓鼓掌啊！……嗷！”费伦茨的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踹。
“标准结局。”
“恶意放闪可耻啊喂！”
“你们俩这是什么搞笑组合嘛哈哈哈哈……”
机库里的空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
“你觉得这是战争吗？”
吃完晚饭，正准备离开机库回教室休息时，汉默听见了背后的低语。
“少校……？”
“之所以你还抱着信心与希望，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即使是老旧的J-5H在TLF面前也是压倒性的空中武力，只要扣动扳机，投下炸弹，就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成片屠杀那些TLF——但是这不是战争。”
福尔考什少校并没有看着汉默，而是低头盯着自己受伤的双腿。
“……我做错了什么吗？”
“对于地面上的那些人而言，的确是不折不扣地在拼命，但是对于你们这一打年轻人而言，这只是在镇压一场武装暴乱。”
“为什么要这么说！”尽管少校是个称职的指挥官，但是被一个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如此数落，汉默微微感觉有些怒意。
“你难道没有想过，还是忘记了——我为什么要在骨折之后，还要在台风中高空跳伞呢？”
“……你在说什么？”
“敌人的空军，那支根本没打过照面就把我和整个枪鱼中队歼灭的敌国空军，是谁在哪里？”
刚刚燃起的怒火被一下子冰封，黑暗中，地勤们维修时的手电灯光从少校脸上一晃而过。
她看到了一只失去羽翼的鸟。
“……你问我我问谁啊。”她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寒战中打架，“反正……被打下来了就当步兵呗……”
他笑了，她也跟着笑了，但是似乎有某种液体从眼眶中滴落的声音。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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